老爪印

For the greater love.

【GGAD】十日谈第八日

写在前面:前篇指路01 02 03 04 05 06 07 番外(nc17注意 祝食用愉快



邓布利多回来的时候是一个清晨。

他出现的那一瞬间,侧卧在石床上闭眼养神的格林德沃就睁开了眼睛。

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已经不怎么需要睡眠了。

“我很高兴你醒着。”邓布利的声音从另一侧传过来。

格林德沃没由来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心虚地闭上了眼,然而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荒谬可笑,猛地坐起来。

格林德沃裹着破毯子,低声咒骂了一句,即因为自己一系列愚蠢的举动,也因为自己隐隐刺痛的骨头。

邓布利多没有注意到这些,因为他还沉浸在魔法部之旅带给他的惊异和迷惑里。

看着格林德沃的侧影,邓布利多不禁开始怀疑,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否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人掉包过了,而现在坐在这里的,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倒霉鬼。

但他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,所以就显得这一切更加令人匪夷所思。

“我听说,你这些年的表现都,嗯……很不错,我确定他们是这么说的,撤走傲罗也是有一部分这方面的考量…….”邓布利多看着格林德沃,他想问为什么,可是直觉告诉他还是不提为好,于是他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。

格林德沃倒是丝毫不奇怪自己能得到这样的评价,一个情绪相当稳定平和的没有攻击性的黑巫师,连放风和加餐都没要求过的十分配合监狱生活的囚犯,确实能让那帮蠢货省不少力气。

“所以他们叫你去只是为了传达一下对我仁慈表现的感恩戴德?”

“不是,”邓布利多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,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老到跟不上世界的变化了,“我有一些手续要补办,而且,他们担心我是来劫狱的。”

格林德沃猜对了,前霍格沃茨校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纽蒙迦徳,于德国魔法部看来,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。

但是劫狱?格林德沃没想到他们真的那么蠢,他自己都没有自负到这种程度。

“你为什么要来劫狱?”

“这也是我想知道的,可能魔法部已经知道了伏地魔的事情,毕竟在这方面德国比英国有经验得多。”

“他们以为你要用我对付伏地魔那小子?”

“恐怕是的。”

“那你来得可有些晚。”格林德沃站起来走到邓布利多面前,在空中挥了一下手,苍白的光线里浮动的尘埃像水波一样被划开,但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“太晚了。”他看进他的眼睛。

“关于魔法的事情,我很抱歉。”邓布利多隐隐感觉到格林德沃有一丝怒气,他知道,对一个巫师来说,不能使用魔法是难以想象的不可磨灭的痛苦。

但格林德沃没有什么可抱怨的,他平静地看着他,继续说道:“起码你还活着,很多人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,盖勒特。”

“是什么让我得到这样的殊荣?”格林德沃咧开嘴笑了一下,他的牙齿都掉光了,显得有些可怖。

“有时候,死亡不是一种惩罚,活着才是。”邓布利多纠正他,他轻轻动了动右手的指头,那种恶心的灼烧感又开始了。

“我活着的时候从不折磨自己,”格林德沃说,若有所指。

邓布利多没有说话。

格林德沃似乎觉得这个生死的话题格外有趣,继续道:“所以,你要他生,还是要他死呢?那个救世主?”

“你早就预见到了?”邓布利多有些诧异。

“是的。”

“在这里?纽蒙迦徳?”

“这不是魔法,”格林德沃指了指他的左眼,金色的光缓缓在其中流动着,“这是天赋。就像蛇佬腔被关在这里也依然会是个蛇佬腔一样,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,虽然有时候不太好用。”

“的确。”综合那只眼睛以往的种种表现,邓布利多点点头表示赞同。

“我不会做无辜的牺牲。”他给出了上一个问题的答案。

“那么,又是什么让你丢下救世主跑到这里?”格林德沃问出了他第一天就想知道的问题。

“你没有预见我来?”

“我不是事事都能预知,不过确实,我从没想过你会来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

这是多年以来,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第一次在某些事情的看法上达成了高度的一致。

“是什么把你带到了这里,我的老朋友?”格林德沃又问了一遍。

在外袍和袖子的遮掩下,邓布利多猛然握上了发抖的右手,发作来得过于突然,仿佛有烈火在皮肉下燃烧,叫嚣着要冲破桎梏吞噬掉他的整条胳膊。

他疼得要滴下汗来,但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是福克斯,你知道的。”

他没有说谎,但也没有说实话。邓布利多决定随便换个话题减轻一下自己的痛苦,他不想在这种时候继续纠结和格林德沃的那些事情。

这么多年,即使是校长也应该有偶尔任性一下的权利,即使他的任性对象既不是学校,也不是教授,更不是他的学生。

“你的头发比我想象的要长。”他僵硬地岔开话题。

格林德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一缕白发滑落到额前,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邓布利多,默许了他拙劣的举动,接道:“纽蒙迦徳没办法兼顾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。”

疼痛让邓布利多的声音不可察觉地发抖,“以前,这里有理发师?”他几乎要把自己的手腕捏碎了。

“傲罗克不只会巡逻,”格林德沃抬手摸了摸头顶,似乎还挺想念曾经的触感,“他们在的时候我的脑袋光滑得像个鸡蛋,虽然我确定,比起头发,有些人更愿意割断我的脖子。”

邓布利多能感觉到灼烧感如往常一样猛然抽离,他胳膊伴着阵阵刺痛从麻木中逐渐恢复了知觉。短暂的耳鸣让他没能听清楚格林德沃后半句的话。

“长发有时候会非常不便。”邓布利多声音有些沙哑。

“没错,我更愿意它短一点。”格林德沃说。

邓布利多逐步平复下来,眼前也渐渐清明。

他看着格林德沃披肩的白发,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他头发最长的时候,比年少时还要长上那么一点。

“想剪短吗?”他虚握了一下右手,冰冷的汗滴滑落,隐入银白的胡子里不见了。

“什么?”

“我是说,不介意的话,我可以帮你剪短一点。”邓布利多随意得像是在谈论天气。

他们还有点时间。

现在,轮到格林德沃怀疑眼前的邓布利多是不是他本人了。

“我不知道你还会剪头发?”格林德沃看了看邓布利多那长长的流泻在外袍上的银发。

“我想这应该不难,”邓布利多说着从袖子抽出一把金色的剪刀,“我帮波莫娜修剪过曼德拉草。”

格林德沃点点头: “是吗,这可真让人放心。”

说着,他转过身去。

“坐下吧,可能要花点时间。”邓布利多说。

格林德沃靠着牢门坐了下来。

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,两个人心里都感觉有些微妙,这么寻常的对话可以发生在任何地方,但不应该是在这里,在纽蒙迦徳。

他听到身后有布料摩擦的声音,然后一双手伸到耳侧,把他乱糟糟的头发拢到脑后。

干燥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两鬓旁的肌肤,格林德沃眉头跳了一下。

他能感觉一缕头发被握住,到冰凉的金属贴着自己的脖子,泛着冷气。

“咔嚓——”

白色的发丝被剪断,像是清晨一枝带着露水的白玫瑰,跌落在一个苍老的手心里。

邓布利多跪立在格林德沃身后,低着头,攥着那截头发,在铁栅间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剪刀的角度,以免它在格林德沃的脖子上开出一个口子。

“咔嚓、咔嚓——”

随着清脆的金属开合的声音,散碎的白发飘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,仿佛结了薄薄的一层霜。

天光从高窗透进来,铺满了整间囚室。

格林德沃眯了眯眼睛,恍惚间他好像置身于戈德里克墓园后的一条绿荫道里,邓布利多趴在他的背上。

他们刚才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,邓布利多扭伤了脚踝。

他的脑袋无精打采地垂着,蹭在脖颈上有点痒,格林德沃无奈地把他往上颠了颠。

他嘟嘟囔囔的,一只手绕过来搂住格林德沃,另一只手把金色的头发和红色的头发打着圈儿绕在一起。

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,

“盖勒特,你的头发长长了……”

“这么长吗?”

清亮的和喑哑的声音同时响起。

格林德沃愣怔了一下,他回过神,抬手摸了摸后颈,发茬有点扎手,“再短一点。”

他看不到邓布利多,但他能感觉到,他离他很近。

“咔嚓咔嚓”的声音又响起来。

格林德沃把头往后靠了靠,贴在硬梆梆的铁栅上:“你们的那个救世主,又是你的学生?”

“是的,如果你不想在头上留下疤,就不要乱动,哈利是格兰芬多的找球手,我必须要说,他做得相当出色。”

格林德沃哼了一声,“你要把胜算都压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?”

“不,我是把胜算压在自己身上,我相信我的选择,盖勒特。”

“你还真是老样子。”

“人总是很难改变自己。”

“你教出来的学生怎么都那么惹人厌?”

“如果你说的是纽特的话,现在很多人都很喜欢他,他的书很畅销。”

“什么书?‘虫子养殖录’吗?”

“不知道,也许是‘纽特·卡斯曼德抓捕过的罪犯名录’ ,会不会太短了?”

一面镜子伸到自己眼前的时候,格林德沃才确定邓布利多说的不是他的名字,而是他的头发。

“阿不思。”

“嗯?”

“你的手艺真让我惊叹,都剃掉吧。”

“有那么糟糕?”邓布利多扶了扶他的半月形眼镜,“也许是你还不太习惯……”

“剃掉。”格林德沃非常坚定。


……


在当天的晚些时候,邓布利多终于用信封刀勉强给格林德沃剃完了一个不太合格的光头。

他们都没有提起几天前格林德沃说过的那句话,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。







写在后面:关于老盖的头发,emmmm直男导演一刀秃,其实还是挺有爱的hahahha不过他到底最后有没有头发真的是个谜,“骷髅一样的面孔”好像也不一定秃啦……总之我还是希望GG有头发的,虽然在这里让校长成功剃秃了,诶嘿

关于德国魔法部,他们的想法大概就是一个成功的劳改重刑犯不能让校长带跑了吧(望天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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